（文武）妈妈的危机 4
孩子们总是长得很快，一个暑假过去，振文振武都蹿高了一大截。只不过振文始终也追不上振武，整个人小一号。振文的头发留长了，刘海盖住额头看不到头上的疤，他也就不再把这当回事儿。振武跟振文进了同一个班，班上同学的好奇心挡不住，但都被振武轻描淡写的几句“家里有事，休息了一阵子”之类的打发了。振武没再去排球队，跟之前打球的朋友也淡了联系，每天跟振文一起上下学。我问过他，他只说停了一阵子不打了就没兴趣了。屋里的排球海报都收起来了，他那张床也基本变成一个沙发，堆满了兄弟俩的玩偶书包篮球之类的东西。我观察过他们一阵子，振武的确对振文有点时时关注的意思，他会习惯性的把振文圈在怀里，在振文准备做一些危险动作的时候扣住肩膀拉回来，衣食起居照顾得让我这个当妈的自愧不如，振文也好像蛮习惯这种照顾的，丝毫没有觉得被限制的感觉，振武圈着他他就顺势靠过去躺着，振武拉他回来不让他做的事他也就不再坚持，振武没坐在身边的时候更是会主动黏过去，很自然的拉开手臂把自己圈好。唯一的反抗就是挑食的时候会嘟嘴说不要吃，然后意思意思躲两下再乖乖张嘴把振武喂到嘴边的食物吃掉。
还好，我暗暗松了口气，只要两兄弟不会因为这个闹矛盾就好。
只是这俩也太黏糊糊，每天晚上大家洗完澡下来吃水果，振文喜欢湿着头发在家里走来走去，先洗了澡就跑下来抱着碗吃西瓜，所以吹头发这事儿都是他哥洗完澡了拿着吹风机追下来，给他摁在沙发上一顿糊噜毛儿。振文伴着热风被糊噜得一脸舒坦，眯着眼嘴上还要嘴硬：“哥～等下就干了啦，不用弄了～”
“乖啊不要动马上好了，你湿着头发吹空调明天感冒了怎么办。”
“不会啊我昨天都好好的……”
“昨天不还是你哥给你吹的头发？你就是懒而已。”老公在一旁一针见血的吐槽。
振文也不反驳，甩甩已经干了的头发顺着振武坐在身边的动作靠过去，特别自然的躺在振武胸口，然后张嘴吃下喂过来的葡萄。
“你看看你，站没站相，坐没坐相的！”老公看着他那个疲沓沓的样子有点不爽。
“爸……我今天没惹到你吧？”振文拖长了声音抗议，“干嘛啊今天看我不顺眼？”
振武看着他俩笑，“没关系爸，这是在家呢，平时在外面他挺有规矩的，之前还有老师夸他有礼貌性格好。”顺手揉揉头毛又喂了块蜜瓜。
“他这样哪里性格好了，”老公无语摇头，“也就你护着你弟吧！”
振文闻言掉头扑进振武怀里假哭，“夭寿啦！千古奇冤啊！亲爹冤枉亲儿子啦！”
“你个臭小子！”老公被逗笑了，过去在沙发里扑腾的小皮猴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，“几点了滚回去睡觉了！”
“好了走了睡觉。”振武把还赖兮兮的振文从怀里推起来，站在沙发边想拉他站直，振文哼哼唧唧坐着不起，“我不～我被家暴打成内伤了～哥你要帮我去提告～”小戏精抱着他哥的大腿仰着脸撒娇，大眼睛眨巴眨巴狡猾的卖着萌。
振武笑眯眯得看了振文三秒钟，偏头放弃一般叹了口气，拍拍他环住自己的胳膊，“上来。”
振文得到了允许瞬间笑开了，蹿起来扑到振武身上，两腿缠在腰间抱成一个无尾熊，眼睛亮晶晶的把脸贴着振武的肩膀，一脸得意得跟我和他爸挥手。振武托着他的腰身稳了稳，就这么挂着这个大号无尾熊往楼上走，居然还走得四平八稳平安回了卧室。
“还好有振武……”老公看着楼上他俩的卧室感叹了一句。
不过振武的控制欲和保护欲终于还是带来了问题。某天放学回家，这俩孩子刚进门就听见振文慌慌张张喊人的声音，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，振文两手捂着振武一条手臂，血从手臂上淌下来流的满手都是。
“怎么了这是？”
“路口……路口有人打架，我们路过，哥帮我挡了一下……妈，怎么办……”振文听起来快哭了。
“没事，别怕，不疼的。”振武倒是很冷静。
“都这样了……好多血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我都没感觉。”振武握住振文的手腕，“你松手看看，说不定已经不流血了。”
振文顺着振武的力道慢慢松开手，一个菱形的破口往外渗着血，肉有点翻出来了，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像不是很深。我赶紧拽着人坐下，又打给附近的卫生站请医生来家里一趟。
“怎么弄得这是？”
“路上有人打架冲我们撞过来，我带着振文没躲过去，被撞了一下，应该是磕到了花坛围栏的角上。”振武皱眉看看自己的伤口，又看见我和振文的表情，突然笑出声来，“诶你们干嘛这样？撞了一下而已啊没事的。振文你先去洗个手。”
“你……不疼吗？”我看着伤口头皮直发麻，这孩子的反应有点平淡的吓人。
“撞得时候有点疼，现在真的没感觉。”振武无所谓的耸耸肩。
医生很快就来了，消毒包扎，问清撞到哪里后又给振武打了针破伤风。“伤口不要沾水，这两天可能会有发热的情况出现，家属注意观察看看，如果发热就吃点退烧药。”
振文好像受到的冲击有点大，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也不说话。
“怎么了？吓到你了？”振武伸手想摸摸振文的头，被他一偏头躲了过去。振文板着脸，拿起酒精棉开始给振武擦手臂上的血迹。他擦得很仔细，虽然生着气但手下动作很轻，每个指缝都细细擦过去，好像见不得一点血迹留在振武手上。只不过任凭振武怎么哄都不理他，擦完就一言不发的上楼了。振武咬着嘴唇，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背影，直到卧室门关上了，才落寞的收回目光，重重叹了口气。
我知道振文为什么生气，其实我也有一点。“振武，你知道保护弟弟很好，但你还小，要先保护好自己，懂吗？”
“我是没想那么多啦……总之不是振文有事就好……”
“……振武，当年那件事……”
“我不会让振文再出事！”振武突然打断我，“妈，如果是爸出危险你能就这么看着吗？”
我气结，完全没办法反驳他。不管他这算不算钻牛角尖，保护家人是没办法责怪的事。
“上去休息吧，你也累了，小心伤口别沾水。”我拍拍振武，看他走回卧室，打开门向里面看了看，然后犹犹豫豫的进去了。
有什么事，终究只能他们两兄弟自己去解决。
睡到半夜我被客厅的声音惊醒了，出来一看振文正蹲在医药箱前。
“振文？”
“妈！”振文看见我眼睛一亮，“家里有没有退烧药？”
“怎么了……是哥哥发烧了吗？”
“是……他让我来找退烧药……”振文继续在药箱里面翻找，“我记得上次爸牙疼的时候有吃啊，为什么找不到呢？爸怎么这时候出差啊……那边是几点，我打个电话问他……”说着慌慌张张又要去找手机。
“药在你爸书房里，你去给哥哥倒杯水，我来找。”我拦住振文，拿了药上楼。振武靠在振文肩上就着他的手正在喝水，嘴唇干裂，脸都烧红了，呼吸也有点急促。
“你怎么把妈也吵醒了？”
“我不来你还打算让弟弟自己照顾你一晚上？”我瞪了振武一眼，把退烧贴粘在他脑门上。
“我吃了药就没事了啦……”振武嘟囔着吞下药片，在振文的帮助下躺回去，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又睡过去。
我跟振文给他擦了酒精降温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滚烫的身体凉下来。振武睡得一点也不安稳，自己在床上翻来翻去。振文担心的坐在床边，时不时给他擦擦汗。
“哥哥这样烧了多久了？”
“不知道……晚上帮他洗澡的时候好像还没有……半夜他把我推醒，让我去拿退烧药，我才发现他好烫……妈，要不我们送他去医院吧！”
“先不用，你看烧有点退了，等等看会不会好一点。”
振文点头，不再说话又开始看着振武发呆。
天色渐渐发白，振武的情况稳定下来，但始终睡不踏实的样子，振文想给他擦擦手心，却被他一把拉住，终于安稳下来不再动了。
“哥他，是不是，一直都觉得欠我的？”振文看着振武拉着他的手突然问我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这么想？”
“感觉吧……哥对我太小心了……我能感觉的出来，他一直在怕……”
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，之前被绑架的事情我们没有再谈过，但原来他敏感的什么都知道。
“他跟我说，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。我一直都很听他的话，就是不想让他担心，他连最喜欢的排球都不打了……但我不知道他会做到这个程度……今天被撞的人本来应该是我……”振文哽住了，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。
“振文，你是哥哥努力保护的弟弟，别多想好吗？”我只能这么安慰他，“你看，他这不是没事了？你也躺下，陪哥哥睡一会儿吧？”
振文抹了抹眼睛，在振武身边躺下。可能是感觉到身边的人，振武翻了个身过来搂住振文，蹭了蹭又睡熟了。
“你们……一直都这样睡吗？”
“嗯，怎么了妈？”
“……没事……热不热？”
“还好，习惯了。”振文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躺舒服，慢慢也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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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越写越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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